?????姜洛連煜
雨夜,泥濘的山路上,兩架馬車在叉路口分開。
一架馬車身后帶著追兵,而另一架,奔向了懸崖。
姜洛奄奄一息跪在馬車里,雙目被人剜去,只留下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
衣著華貴的女人笑看著她:“你總算能死了,可真是讓我好一番算計!”
只聽聲音,姜洛還是認出了她,“殷貴妃?怎么是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殷鈺夕笑得猙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向著你夫君信王?你知不知道,你爹的死,你全家流放,不止是被陷害那么簡單,他也從中出力了呢!”
像是被說中了痛處,姜洛顫抖著嘔出一大口黑血,聲音微弱地說:“我知道.......所以他有今天這個下場,全是咎由自取?!?br />
話音剛落,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狠狠穿透了她的右手!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幽寂的山谷里,馬車停在了懸崖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一直在算計你,和你成婚也是要利用你家,他從沒愛過你!可你,臨死前還救了他一次呢?!?br />
姜洛*一抹苦笑,“若能重來一次,我絕不與他有任何瓜葛?!?br />
“你早這樣做不就好了!”殷鈺夕忽然癲狂似的大笑,鞋尖在姜洛的臉上蹭來蹭去,“你早離開他,我就不用下這么大一盤棋,我勾結四皇子五皇子,給將軍府賣主求榮,還害死了這么多人。若不是信王一次又一次保下你的命,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害我......到今天這個局面,最后還要去伺候皇帝那個老男人!”
她的鞋尖狠狠踩進姜洛血肉模糊的眼眶里,疼得姜洛幾*昏厥,也終于知道了這個秘密。
殷鈺夕折磨夠了,問她:“你不會以為信王保你的命,是愛你吧?他不過是想留著你,日后牽制你父親!”
姜洛渾身顫抖,沙啞著嗓子說:“我當然,知道......”
下一秒,她拼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撞開馬車的木門,身子朝著崖底一躍而下!
殷鈺夕嚇傻了,只一眨眼的功夫,姜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懸崖上。
山谷里回蕩著她絕望的嘶吼:“若能重來一次,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陰云密布的六月清早,一道驚雷在空中炸裂,很快要下雨了。
丫鬟端著洗臉水推門而入,喚醒了沉睡的姜洛,“小姐快醒醒,今日大婚,奴婢為您梳妝?!?br />
姜洛自夢靨中清醒,胸口不斷起伏著,滿頭大汗環顧四周,發現竟然在自己的閨房里!
那么剛剛的一切?殷貴妃和她在懸崖邊的對峙?
“您發什么呆啊,今日是您與信王的大婚之日,快些起身罷!”
丫鬟的話讓姜洛流下了一身冷汗,她問:“今日郁親王夫婦會來嗎?”
丫鬟搖搖頭,“不來的,郁親王與王妃今日要入宮。聽說是皇后娘娘母族來了位身份尊貴的殷小姐,皇帝為了慶賀她生辰,特意舉辦了一場宴飲?!?br />
姜洛大驚,一切都和她曾經歷過的一模一樣!
她重生了?
丫鬟邊伺候她穿衣,邊埋怨說:“要說這樁婚事可真是委屈了您!那信王爺是什么人?他母妃犯下大罪,牽連全族,他也被過繼給郁王,簡直是全京城的笑柄!說要拜天地,他親生老子不管不問,繼父又不敢來,丟死人了!”
“住嘴!怎可背后議論天子!”姜洛狠狠皺眉。
既然重生,她最在意的便是如何脫離信王,再守護家族。
可眼下,她還是要登上去信王府的花轎.......
姜洛思索片刻,眸底泛起一片冷光,“把釵環先擱下,通知府中下人,重新布置個喜堂,我要在相府拜堂成親!”
丫鬟驚大了眼睛,“小姐,您說什么?”
姜洛笑看著窗外的薔薇:“我說,要他連煜來我相府拜堂成親,當入贅女婿!他若是不肯,大不了就將婚事作罷!”
前世姜丞相對這樁婚事百般不愿,可她一心屬意于連煜,讓爹娘也沒辦法。
如今大婚當天改了主意,雖然摸不清姜洛要做什么,姜丞相還是按她說的布置了喜堂,頗有幾分揚眉吐氣。
“小姐,小廝已經傳信給了信王府,喜堂也布置好了,您看?”
一炷香后相府的喜堂已經布置好了,家中小輩們早早到了喜堂中等候,梳妝打扮的姜洛毫不客氣坐在堂中等候。
她畫了*揚的柳葉細眉,眼尾點綴的緋紅色添了一絲嫵媚,未遮蓋頭,鑲滿珠翠的金冠配著鮮紅的嫁衣,有種霸道又奪人心魄的美。
家中小輩們被她凌厲的氣場壓制著,心中有很多疑惑,卻誰也不敢出聲。
姜洛讓丫鬟搬來香爐擺在屋中,說:“既然小廝已經傳信給了信王府,咱們也不能干等著,便以一炷香為期罷!長姐我也請各位做個見證,一炷香內若他不肯來,我便親自向父親請罪,取消婚約,一應后果也由我擔著?!?br />
話音剛落,坐在堂下的庶子姜吾懷笑出了聲:“噗——來女方家拜堂,那豈不是成了入贅,如此奇恥大辱......”
姜洛凌厲的目光掃過,紅唇輕啟冷聲問:“怎么,你認為我不能這么做?”
姜吾懷身子一顫,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長姐......自有長姐的道理?!?br />
陰郁的天氣終是沒忍住下起了瓢潑大雨,香也快燃到了盡頭。
屋外清清冷冷的風吹入喜堂,仿佛帶著王宮里絲竹管弦之聲。
想到今日亦是殷鈺夕入宮的日子,這時候她大概還做著美夢。
姜洛眸底浮現一絲殺意。
殷鈺夕,也到了該她復仇的時候。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看!香燃盡了!”
眾人的目光聚焦到香爐上,也在同一剎那,小廝來通報說:“信王到!”
從丞相府正門到喜堂要邁過兩個拱門幾條連廊,男人一路疾馳,撩著浸滿雨水的紅袍下馬,沒有半分猶豫,徑直朝喜堂走去。
連煜生得很英俊,劍眉星眸,高挺的鼻梁,五官混雜著輕挑與凌厲的復雜感覺,個頭太高,氣勢太足,一跨進來,就讓小廝心里直打鼓。
傳聞中全京城都瞧不上的落魄王爺竟是這般,他真的肯做入贅女婿?
姜洛打老遠就瞧見連煜那身紅袍,從頭到腳一身的金貴被雨淋成了落湯雞,卻還是一刻不停地朝喜堂趕。
“嘁,裝模作樣?!?br />
姜洛輕慢地拎著紅蓋頭朝連煜走,邊走邊說:“既然來了,那便拜堂吧,去請父親母親?!?br />
說完,她滿不樂意地將紅蓋頭展開,高高拋了起來,想等它自己落到頭上。
堂下的小輩被她嚇呆了,從未見過新娘子敢如此傲慢。
姜洛閉著眼等蓋頭落下,卻遲遲沒落,睜開眸子,發現那蓋頭落進了連煜的手里。
男人定定看著她,說出的話都帶著濕氣,“我這一身濕氣莫要染了你,且等我到耳房擦干外袍罷,不會太久?!?br />
姜丞相夫婦也沒想到連煜真的會來,心中既忐忑又猶豫。
彼時連煜已經收拾好了外袍,趕在吉時與姜洛行了禮。
雖說是行了禮,可這婚書上還沒蓋印,姜洛仍然不死心。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滿肚子壞水的惡婆婆,變著法兒地刁難新媳婦連煜。
喜宴過后,她帶著一眾丫鬟下人送新姑爺回房,路上介紹說:“王爺您呢,算是入贅,今夜就先住在我院里的耳房吧。一些規矩您也懂得吧?明早要向我爹娘敬茶,再給二房三房叔伯們敬茶,最后去宗祠上香?!?br />
丫鬟在一旁聽著臉都綠了,生怕下一秒連煜會翻臉,這簡直是把他當新媳婦了!
而連煜只是笑笑,接過下人手中的油紙傘,親自替姜洛遮雨,“規矩自然是娘子定。往這邊靠些,莫要淋了雨?!?br />
姜洛就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里,心中不太舒服,“我家規矩多得很,王爺您都得守好了,若是不愿呢——”
連煜隨她停在后院的一方白石橋上,勾唇問:“若是不愿,會被趕出府?”
姜洛擼起袖子,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您若是不愿呢,反正婚書還未蓋上你我的私印,您大可一撕兩半,拂袖離去,后面的事小女一人擔著便好?!?br />
丫鬟倒吸了口冷氣。
讓當朝王爺做入贅女婿,姜洛已是京中第一人,如今又敢用悔婚這種事來威脅信王……
連煜好看的眸子眨了眨,溫柔道:“既已成婚,今后無論何事,都有本王替你擔著?!?br />
想起他前世的惺惺作態,姜洛狠狠翻了個白眼,“不必,等王爺您忍受得了我家再說吧。我爹脾氣不好,我脾氣也不好?!?br />
連煜仍是笑得,問她:“娘子似乎……很討厭我?成婚之事,分明你也點頭答應的?!?br />
前世她家破人亡,宗族流放,最后慘死懸崖,而這一切都是拜連煜和殷鈺夕所賜!
“不是討厭。是恨你,這婚就是不愿結了?!苯蹇粗?,輕佻地說。
男人驀地愣了,眸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哀傷,還未開口,忽然有小廝捧著一個華麗的錦盒跑來。
姜洛眼尖,一眼就想起了那盒中是什么東西。
小廝打開了盒子,里面躺著一只雕工精巧的白玉如意:“王爺,小姐,這是宮中派人送來的賀禮。聽說是太后宗親一位殷姓郡主親自為信王挑選的賀禮?!?br />
夫妻二人同時望向那錦盒,閃爍的目光頗有幾分相似。
前世,殷鈺夕醉翁之意不在酒,錯將進獻給皇帝的昂貴賀禮送到了信王府,幾個時辰后才派人通傳。
于是信王夫婦親自將賀禮送入宮中,皇帝甚是喜愛,褒獎了殷鈺夕和連煜,反倒給了她這個新王妃一個下馬威。
這一次……
“如意都是送一對兒,怎么這位殷郡主就送了一個來?”姜洛踱著步子靠近小廝,陰陽怪氣,“我看這花紋圖案并非我朝工匠所制,我不太喜歡?!?br />
連煜面露疑惑,誰知下一秒,姜洛猛然抬手,將錦盒撞翻進了深不見底的荷花池里!
小廝丫鬟嚇得跪了一地,倒是姜洛笑著說:“哎呀,不小心撞進池子里了,信王不會怪我吧?”
連煜倏然一愣,仿佛明白了女人在想什么,笑著說:“怎么會呢,本王很欣賞娘子愛憎分明的脾氣?!?br />
姜洛無語似的翻了個白眼,指著荷花池問:“你不生氣?那殷姑娘送你的東西,掉進池子里了,撈不出來了!”
連煜將她發冷的手指包裹進掌心焐熱,沉聲道:“莫不是娘子在吃醋?既然不喜歡,扔了也罷,本王買些更合心的來?!?br />
姜洛狠狠皺眉,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伸手奪了油傘,轉身離去,“隨便你!”
丫鬟看著連煜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忐忑地低著頭走了。
果不其然,幾個時辰后宮里來傳信的小廝到了,說賀禮送錯了地方。
不同的是,馬車送來位身著黑色斗篷的瘦小女人。
在后院見了連煜夫婦,她才肯摘下兜帽,*一張讓姜洛憎惡至極的臉!
殷鈺夕緩緩行禮,說:“小女子殷氏,見過信王,王妃?!?br />
彼時姜洛正悠閑地坐在涼亭中賞雨,而連煜,忙著指揮書童打掃耳房。
連煜挽起袖子,問她:“原來是從宮里來的殷郡主,不知何事勞煩你親自來一趟?”
殷鈺夕柔情脈脈地看了眼連煜,這才道:“未曾想,信王今日竟在丞相府拜堂成親……此事全因我而起,是我將要進獻給圣上的尊貴賀禮錯送來了丞相府,還請信王不要怪罪!”
連煜恍然大悟,“殷郡主是說那一個白玉如意?”
殷鈺夕楚楚可憐地點頭,“能否請王爺歸還……”
姜洛甚至有瓜子嗑,半趴在涼亭邊看這一對男女演戲,覺得諷刺極了。
她為難地說:“殷郡主說那個如意???真不巧,掉進后院荷花池里了,我估摸著是撈不起來了?!?br />
霎時間,殷鈺夕臉色難看極了,“掉,掉進,荷花池里了?”
連煜解下袖子,伸手扶著姜洛走下石階,“我家娘子不怎么喜歡那東西,我便隨手扔了,竟不知是殷姑娘要進獻的賀禮!”
姜洛不知他為何要撒謊,疑惑地看了過去。
這個不長眼的女人,橫刀奪愛便罷了,還讓她深愛多年的男子入贅丞相府,受此奇恥大辱!
現在,她百般計劃著用玉如意助連煜重得皇上喜愛,也被姜洛破壞!
想到這里,殷鈺夕轉了轉眸子,冷笑著說:“怕是要勞煩王妃命人抽干池子的水了,此如意乃是西北寒部進獻的珍貴之物,宮宴前若是拿不到,恐怕要給相府惹上殺身之禍!”
姜洛眸色一凜,這是在威脅她?
“說到底也是殷郡主粗心大意送錯了賀禮,此事若是驚動圣上,殷郡主就能全身而退嗎?”姜洛將手中剝的瓜子仁丟進池中喂魚,冷冷地說,“我看殷郡主送的不是什么新婚賀禮,送的是滿門災禍吧,真是用心良苦!”
殷鈺夕渾身一顫,眼眶立刻紅了,“你!堂堂丞相府,就是這般污蔑人的嗎!”
傳聞中丞相府嫡女敬修內則溫柔賢淑,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柔弱小姐,怎會如此伶牙俐齒?
瞧她那盛氣凌人的樣子,還敢讓堂堂信王做入贅夫婿!
本打算隨便給她扣個罪名迫害死,如今看來,當真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這時,連煜開口說:“歸根究底也是本王魯莽。不若這樣,我夫婦二人隨殷郡主入宮,向圣上講明實情罷!”
殷鈺夕下意識開口:“不,怎可讓王爺——”
“如此甚好,也別牽連了殷郡主,咱們即刻入宮罷!”姜洛挑了挑眉,倒想看看連煜和這女人又打什么如意算盤。
前世,拿了那玉如意連煜才入宮受到嘉獎,現在兩手空空,她就不信連煜還有什么辦法!
難道他是為了入宮替殷鈺夕頂罪?
這可真是鶼鰈情深……
“娘子當心!”
姜洛只顧著想,下馬車時險些滑倒,還是連煜眼疾手快將她扶了下來。
姜洛整了整橘紅色喜袍的裙擺,湊近他低聲說:“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求我,一會到了圣上面前,沒準我愿意配合你演幾句?!?br />
連煜帶了金冠,束了發,英挺的眉眼間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模樣,讓姜洛一陣莫名的心安。
他淡笑著搖搖頭,隨著太監邁入大殿,說:“一會你只需照實說便好。只一樣你得記住,那東西是我丟下池塘的?!?br />
宮宴歌舞已畢,觥籌交錯間,輪到各番部進獻的賀禮,獨獨到了寒部,竟是連煜領著新婚的夫人邁入大殿。
見到連煜的那一刻,圣上猛然放下酒杯,眼神都變了。
殷鈺夕硬著頭皮為連煜開脫道:“圣上,小女原進獻的寒部大祭祀趕制七七四十九日雕刻而成的福祿壽祥瑞如意,可誰知那如意出了些岔子,實非信王之過??!”
連煜不卑不亢地跪在殿中,懇切道:“父皇,確實是兒臣阻攔了這寒部賀禮。只因兒臣從古書上看得,白玉上雕刻福祿壽圖在我朝乃是駕鶴西去之人才會用到的,兒臣惶恐,懼怒交加,便將那如意沉入了御花園池塘,特來向父皇請罪!”
誰也沒料到連煜會這樣說,姜洛傻了。
連帶著殷鈺夕與皇后也傻了,瞳孔中滿是驚懼。
若圣上信了連煜的話,那她們豈不是在詛咒皇帝早死?
大殿中寂靜一片,所有人都在觀察著皇帝的臉色,只見皇帝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緩緩朝連煜走去。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連煜臉上,也讓姜洛心頭一緊。
就聽皇帝盛怒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現在你知道裝什么孝感動天了?當日你母妃犯下大錯,你不知阻攔,可曾想起過你父皇?你還有臉?!”
雖然是盛怒,卻讓殷氏二人大松一口氣,隨著殿中的眾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看了本古書,就敢說那是給死人祭奠的冥器,如此愚鈍,朕何時有過你這么個兒子?”皇帝在殿中掃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姜洛身上,“聽聞,今日是你與姜相之女大婚,已然成了贅婿,你還有心思入宮,將那如意沉入御花園?”
姜洛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手心出了一層汗,沒料到連煜從袖子下面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干燥溫暖的大手莫名讓她鎮定許多。
皇帝停在姜洛面前,冷冷開口:“姜家小女,你便說說,你爹今日這一番用心良苦的安排是為了什么!”
殷鈺夕悄悄抬起頭,看著姜洛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竊喜。
連煜再怎么不濟也是皇家血脈,她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讓連煜入贅,簡直就是打皇上的臉!
要是今日有人肯說道一番,她整個姜家都要受牽連!
姜洛定了定心神,余光瞥見連煜投來的鎮靜目光,便大著膽子開口:“今日信王大婚,奈何……信王身份有礙皇室觀瞻,若在王府拜堂成親,單是拜高堂父母便會讓百姓議論紛紛。家父不愿讓皇家聲譽有損,便自作主張當了惡人,逼迫王爺做了回贅婿,只為讓王爺明白——既已除了宗室玉牒,此后安分守己,莫要再攀扯皇家?!?br />
此話一出,大殿安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被迫“收養”了連煜的郁親王夫婦更是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生怕皇帝發難于他們。
殷鈺夕在一旁聽著,就快要壓不住上翹的嘴角了。
誰知下一秒,皇帝欣慰地將姜洛從地上扶了起來,轉而望向郁親王夫婦說:“姜相教女有方,十六弟得此賢孝至純的兒媳,當真是你的福氣!”
意料之外地,姜洛暗自松了一口氣,心中第一個念頭是:她好像救了連煜一命。
皇帝坐回了龍椅上,對連煜說:“今后你應當知道自己是何種身份,還不攜新婦速速離去,別再掃朕的興!”
一直到登上離宮的馬車,姜洛仍想不明白連煜這樣做的目的。
編謊話差點牽連皇后和殷鈺夕,倒貼皇帝只得來一頓臭罵。
到最后,反倒是讓她莫名其妙受了褒獎,還領了圣上賞賜的綢緞瓷器回去。
連煜到底圖的什么。
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雖說在殿上受皇帝一番羞辱,他卻絲毫不在意似的,斜倚在車窗邊,從窗縫里窺看街景。
街上跳躍的燭火映著他俊逸的側臉,微風拂過鬢角碎發,有種說不出的泰然自若。
想到他一定在盤算什么,姜洛滿是不屑地問:“今天你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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