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梅握握她的手,溫柔道:“別瞎操心,我年前找大師算過了,我呀是個福祿命,是要享兒女福的?!?/p>
“是嗎?”阮凝可不迷信。
“當然了,”陶雪梅說起這個,來了點興致,“你看,你現在已經是建筑師了,阿廷還在念書,以后說不定還會當個鋼琴家,我可不得享福嗎?”
“是啊,您好命……”
阮凝邊說,邊朝路邊攔車,視線卻突然被路對面的一輛黑色賓利吸引。
熟悉的車,熟悉的車牌號,除了沈念丞還會是誰?
阮凝移開視線,沒再去管。
在滬港的時候,她就已經坦陳了自己的態度,如果沈念丞仍然堅持,她也沒辦法。
處理完陶雪梅這邊的事情后,阮凝正式開始工作。
周一的例行晨會上,付嘉宜把她叫進辦公室,將一小疊資料遞到她手里。
“江城地鐵集團科技大廈的項目,你看看有沒有興趣或者想法?!?/p>
說著,付嘉宜遞了杯咖啡到阮凝手邊。
阮凝道謝后接過,仔細地翻閱資料。
“滬港音樂塔的項目,我們提煉出了浪漫和致敬藝術的設計理念,但江鐵科技大廈作為辦公加交通綜合體的摩天大樓,顯然更需要實用性?!?/p>
“實用性和美感并不互相排斥?!备都我颂嵝讶钅?。
阮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設想的是,兼具商務風格的簡潔直觀和優雅的設計美學?!?/p>
付嘉宜挑眉,認可道:“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希望的是融身于城市森林又要不失優雅風韻?!?/p>
“付所,雖然我沒有接觸過摩天大樓的設計項目,但我想嘗試一下?!?/p>
“如果我們現在參與這個項目的競標,那就是15家設計所同臺競技,你有自信嗎?”
阮凝稍微停頓片刻,似乎是在認真思考其中的可行性,稍后回復:“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好,那你好好準備,期待在下周江鐵的創享會上看到你的初步設計?!?/p>
從付嘉宜那兒要來江鐵大廈的項目詳細資料后,阮凝就開始晝夜不停地籌備項目。
畢竟時間緊迫,不能耽誤。
……
時間匆匆劃過,江鐵創享會開展那天,阮凝在公司待到了凌晨。
阮凝看了一眼時間,驚覺此刻已經凌晨三點。
公司里只有她的辦公桌上亮著燈,周遭只余一片寂靜。
她匆匆拷貝好文件,準備回家好好睡個覺,爭取以飽滿的精神出現在創享會上。
走出公司的時候,墨藍色的夜空沉沉地壓下來。
這種時候,街上沒有幾輛車,打車軟件又沒有安全保障。
阮凝挎著包,心一橫,決定走路回家。
吹著凌晨的微風,可腦袋仍是昏漲。
或許是這一整周都沒怎么好好休息的原因,阮凝下樓時腳步虛晃,一下跌坐在階梯上。
“嘶——”
痛感漸漸席卷,阮凝按著扭傷的腳踝,五官被痛得緊皺。
她正要逞強站起來的時候,余光瞥見一道黑影出現在她面前。
阮凝一抬眸恰好對上沈念丞略顯嚴肅的眼神。
幾秒后,沈念丞解開西裝的扣子,蹲在阮凝身前,將她的腳踝捏起仔細檢查。
阮凝默不作聲,下意識地想要退縮,可沈念丞握住她的腳踝,眼眸微抬,看著她迅速腫起的腳踝,冷聲問:“還想走路嗎?”
阮凝想想晚上的創享會,最后還是妥協了:“那麻煩你,送我去醫院?!?/p>
她現在可沒辦法當著沈念丞的面蹦蹦跳跳地離開,太狼狽。
而且就算這樣逞強趕到醫院,自己另一條腿也廢了。
沈念丞聞言斂神,二話不說地將她背到自己肩上,打開手機找到了附近的診所。
“你的車呢?”阮凝悶聲問。
“壞了?!?/p>
壞的真是時候。
兩人一路無言到診所,阮凝雖然被他背著,卻始終不肯塌腰靠著他的背。
沈念丞當然也能察覺出她有意和自己避開親密接觸。
從診所出來后,天際顯出了月白色,路上也有了往來的車輛。
阮凝從包里掏出幾張紅鈔票往沈念丞懷里塞,口吻疏離:“小費?!?/p>
沈念丞悶聲冷笑,”好心換來侮辱?”
阮凝默不作聲,她不是侮辱他,她只是不想稀里糊涂地欠他人情。
更不想知道沈念丞為什么會在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出現在她公司附近。
她還要堅持,可沈念丞推回她的錢,疏離冷漠道:“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幫忙的,不用多想?!?/p>
騙鬼吧。
阮凝剛要質問他最近為什么總是跟蹤她,比如和陶雪梅去醫院的那次,又比如這次。
可沈念丞接下來卻說:“既然傷已經處理好了,剩下的事就跟我無關了?!?/p>
說罷,沈念丞轉身離開,動作干脆利落。
阮凝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沉了口氣。
他剛才說的那些最好都是真話,而不是換了種方式糾纏她,她是不會買單的。
等他走遠后,阮凝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而不遠處的沈念丞在看見阮凝行動不便地上了出租車的后幾分鐘,驅車跟上。
他本來是不會出現在她面前的,畢竟他只打算跟在她身后默默把人送回家的。
可哪想到她腳下不留意,冒冒失失地受了傷。
不過,如果不是這次扭傷腳踝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阮凝那么能逞強。
明明那么疼,愣是咬緊牙關,一點柔弱都沒露出來。
眼下,沈念丞在遠處停下車,看著她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樓道。
看著她勉強的背影,沈念丞心下一緊,擔心她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弄到傷口,剛要拉開車門去幫她,思考幾秒后卻又松了手。
他自嘲地笑笑,阮凝剛才為了不欠他的人情,都拿錢敷衍人了。
想到這里,沈念丞的思維又開始發散。
他想,離婚的這兩年,阮凝一個人應該吃過不少苦頭吧?
可惜就算是吃了那么多苦頭,也壓根沒動過回到自己身邊的念頭。
沈念丞真的不知道該說她堅強,還是該罵自己混蛋。
*
傍晚,創享會正式開始。
阮凝換了雙平底鞋,即使晝夜顛倒地過了一周,此刻稍加打扮,樣貌還是靚麗的。
付嘉宜看了眼她腳踝上用絲巾系了個蝴蝶結,又瞄到底下的紗布,關切道:“還好嗎?”
“沒問題?!?/p>
創享會上來了很多家建筑設計公司,每家公司相繼上臺分享自己對江鐵大廈的設計想法。
后來,看見NC事務所的新銳建筑師上臺發言時,阮凝才知道原來他們也競標了這個項目。
輪到阮凝上臺的時候,她還未開口說話,臺上就響起了一片掌聲。
她心情稍有復雜,因為她明白這是大家對于女建筑師的特別鼓勵。
思及此,她打起精神認真地展示了她這一周的工作成果,還臨時擴展了前幾家設計所都沒有涉及到的一點,也是之前付嘉宜提醒她的——
注重剖析個體建筑物與江城城市文化的融合。
將這一點闡述清晰后,她的展示果然受到了大家的普遍認可。
匯報結束后,便是各方交談的時間。
阮凝因為腳上有傷的原因,始終站在原地,但已然有不少同行前來跟她交談。
“阮小姐就是滬港音樂塔的總設計師嗎?”
“是,我參與了這個項目?!?/p>
“不愧是付嘉宜帶出來的人啊,水平就是高哈?!?/p>
付嘉宜笑著替阮凝回答:“她就是我之前說過很有天賦的那個學妹,她做出這樣的成績跟我可沒多大關系,別夸我,我惶恐?!?/p>
對于這些真心或假意的夸贊,阮凝除了照收不誤外沒有其他選擇。
這邊熱鬧不斷,那邊的角落里,程渠抿了口香檳,視線不加遮掩地落在阮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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