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次開口的人是沈念丞,他說,“你放心,我跟溫寧什么都沒有?!?/p>
劉慧云白他一眼:“我不稀罕管這破事,我只要阮凝重新叫我一聲媽?!?/p>
看沈念丞又沉默,劉慧云恨恨地在嘴上暗罵他傻子,隨后冷聲:“你走吧,這個家不歡迎你一個人回來?!?/p>
“哎呀,媽,大過年的你讓我哥去哪兒呀?”沈念初在一旁替沈念丞說話。
但劉慧云半點情面都不留,徑自撇下大家回了房間。
家里本就不夠熱鬧的氛圍因為劉慧云的離開變得更加冷清,就連沈柝都不禁沉沉地嘆了口氣。
過了會兒,沈念初靠到沈念丞那邊問:“哥,什么叫你跟溫寧姐什么都沒有???”
“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冷聲反問。
沈念初不解:“你是不是還在怪溫寧姐當初不告而別???她現在后悔了的,而且她還特意為了你回國……”
沈念丞真的不想再聽這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言論,黑著一張臉凌然打斷:“我對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私人感情,全都是誤會?!?/p>
沈念初聽他說完這些話,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彎,為什么沈念丞說的和溫寧告訴她的完全不一樣呢?
小品到這里結束,電視里傳來一陣鼓掌聲,擾得沈念丞更加頭疼,他只好獨自去到別墅的露臺上吹冷風。
看著蕭瑟冷清的街道,沈念丞心頭突然拂過一個問題——
阮凝今年是怎么過的這個年?
-
此刻,江城的另一頭。
陶雪梅吃完午飯后就一直待在廚房里,此刻已經張羅了一桌子的菜。
“就我們三個人,干嘛弄那么麻煩?!比钔⒁贿厰[筷子,一邊抱怨。
“這可是過年?!碧昭┟窚芈晱娬{。
阮凝笑而不語地扎起頭發去盛飯,揭開飯鍋的一瞬間熱氣升騰,頃刻間把窗戶染上一層白霧。
她好久沒有跟家人熱熱鬧鬧地過年了。
這頓年夜飯雖然只有三個人,卻讓阮凝覺得身心都有暖意彌漫,飯桌上三人聊阮凝到滬港以后的新生活,也聊聊開學后阮廷的高考。
新的一年里,好像哪件事都是充滿希望的。
“呀,客廳的燈怎么壞了?!?/p>
陶雪梅剛打開電視機準備收看春晚,沒想到電視機開了,燈卻壞了,她今晚本來還要守歲的。
而且她迷信,總覺得這樣的日子里燈壞了很不吉利。
大過年的,公寓里暗著也不大好,于是阮凝便裹上大衣出門買燈管來換。
本來是阮廷要去的,可是阮凝心想著除夕夜,肯定有很多商戶閉門,阮廷來江城沒幾天,不熟悉周邊的環境,搞不好一會兒還迷路了。
她知道另一條街上有家賣燈具的是江城本地人,說不定今晚還在營業,而且這段路程剛好讓她消消食。
過年期間,路上雖然拉燈結彩,但畢竟是郊區,稱不上熱鬧。
阮凝買好燈管從店里出來后,一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她加快步伐,后面那人也快步跟著,她慢下來,那人也順著她的節奏。
她心中有不妙的想法蔓延,是壞人嗎?
大過年的,可能性好像不大。
于是她停下腳步,看著已經蓋到接近腳踝處的積雪,再回頭看見緊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個人時,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因為那人就是沈念丞。
自從兩人上次在公司樓下吵了一架后,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雪絮如鵝毛緩緩飄落,昏黃的路燈垂照下來,哈出來的氣瞬間濃成一團白霧。
阮凝站在原地,在紛紛下落的雪里終于看清了沈念丞的樣子——
零下幾度的天氣里,他只堪堪穿了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他本來就身形頎長,此刻站定更顯得人筆挺。
這個人,其實就那么看著還挺好的。
不過也就只能那么看看。
許久未見,他似乎瘦了點,下頜線條愈加收緊。
阮凝本想回頭就走的,可今天是新年,如果現在在她面前的是一只流浪狗,她或許還會帶些厚衣服回來給它搭個窩。
所以,她終究還是忍不下心,朝沈念丞說了句:“新年快樂?!?/p>
“新年快樂?!?/p>
沈念丞嗓音喑啞晦澀,或許是看阮凝的態度比之前有所緩和,這才向她走近。
阮凝愣怔在原地,不知道他還想干什么。
沈念丞站定后,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方盒子,對阮凝說:“新年禮物?!?/p>
“不用了?!比钅莶莸乜戳艘谎郾闶栈匾暰€,冷靜地拒絕。
“上次的生日禮物還沒送你,跟這次的新年禮物一起?!彼麉s還在堅持。
“不用,”阮凝又拒絕了一次,還意有所指地補充,“過去的都過去了?!?/p>
沈念丞心間再度收緊。
阮凝這句話聽似尋常,可話里話外都在撇清他們過去的關系。
見阮凝不肯收,沈念丞不想把禮盒再次放回兜里,生硬道:“買都買了?!?/p>
“送給別人吧?!?/p>
“送不出去?!鄙蚰钬┛嚲o下頜線,心道,特意送給你的,還能給誰?
明明是送人禮物而且還被拒絕了三次,卻還能秉持一幅倨傲姿態,還真是他的個性,一點沒變。
于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在僵持。
阮凝鐵了心沉默不語,她知道自己這幅不冷不淡的態度一定會把他氣走的。
可是過了會兒,沈念丞卻低聲問道:“離婚以后就不能做朋友了嗎?”
“可以?!?/p>
得到阮凝肯定的回答,沈念丞臉上的神色瞬間有了好轉。
可阮凝接下來說的卻是:“但我們之間沒必要?!?/p>
語氣仍舊是柔情似水,可話里一點溫度也沒有,一點情面也沒有。
沈念丞心下一沉,干脆上前將禮盒塞到阮凝手里。
阮凝垂眸,懶得跟他起爭執,只能由他執拗。
“沒有別的事,我就先上樓了?!?/p>
沈念丞依舊不回答。
阮凝又想起,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沈念丞大多情況下都是這樣——
沉默。
而自己也像是在陪著他演一場默劇。
等不到他的回答,阮凝保持著最后的禮貌,對他說:“外面風大,你也早點回去吧?!?/p>
說完這句話,阮凝想起自己年后就要離開江城去滬港,于是添了一句:“再見?!?/p>
這次是真的告別,而且可能以后都不會再見了,真好。
“阮凝,”沈念丞猶豫著張嘴,最后終于啞聲道,“從離婚到今天,你有沒有后悔過?!?/p>
阮凝堅定地朝他搖頭,背過身繼續往前走。
“如果,我說……”沈念丞的話音又在她背后響起。
他話說到一半,又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壓低了點音量道:“如果我后悔了呢?“
“如果我知道我之前錯了,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呢?”見阮凝絲毫沒有停住的想法,沈念丞終于把糾結了許久的話大聲說出來。
也是在一瞬,阮凝腳步微微頓住。
但她很快回過神,仍舊當做沒聽見,繼續加快腳上的步伐。
沈念丞長身立在雪紛飛的夜里,屹立不動如磐石,看著阮凝的背影在樓道里消失不見,他的心徹底涼下來。
-
回到家以后,阮凝顫著手將門掩緊,將獵獵寒風隔絕。
她靠著門,緩緩打開那個盒子后才發現里面的東西是一枚戒指。
是她和沈念丞的婚戒。
她心里有處地方突然泛開波瀾,眼眶也不知為何有些酸澀發紅,估計是剛才被風吹的吧。
總之不可能是因為沈念丞。
“姐,你怎么那么慢???”
阮廷說著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燈管就要去客廳換。
阮凝甩掉腦子里那些繁瑣的心緒,跟在他身后提醒:“你小心一點?!?/p>
燈管換好以后,阮廷踩在凳子上下來時,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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